建设带有“乡愁”的城镇化

        读朱晓阳老师的《地势、民族志、本体论转向的人类学》一文，朱老师在文中用“地势”一词包括很多意涵，有点类似于“家园”的概念。在西方社会中，现代“地志”的概念指一种将地理、政治、历史、环境等包括在具体空间内的综合知识。笔者认为这种“地势”学说类似于带有着感情的人类学中整体论的方法。朱老师针对目前中国城市化建设，用“地势”学的方法分析带有温馨感的“家园建设”和冰冷的“政府筑造”，“地”即家园，“势”即势力。
        笔者认为对于本体论转向的讨论朱师有两个目的，一是解决中国用西方社会学概念阐释本土文化的可行性问题，二是为其“地势政治”铺垫正当性里的道路。对于本体论转向其实就是人（认识）、概念图式（语言或表征）、本土（他者）能否以及如何联系起来的撕逼大战。萨丕尔和沃尔夫认为语言和思维来源于人类的经验即人的本土行为或行动，没有行动也就没办法获得经验，所以你也就不能够认识他者，这就产生了文化相对主义。戴维森认为要破除人与行为或者经验之间的不可知性，就必须废除中介即语言或表征，直接在人与行动之间建立联系，其实这种抛弃就是对语言或者表征真假值的辨别，这种真假值由言说者、阐释者和世界组成的三角形共同决定，语言成为我们的感觉器官。他者的多样性和差异性并不是认识所造成的，而是在于本体的差异性。朱师提出的“非认识论相对主义”也是这个道理，还是强调本体性的多样性。这又回到最近几年人类学转向问题，跳出后现代主义，不再纠结于人类学的反思，不再始终追问我们人类学到底能不能阐释他者，而是更加注重对“社会事实”的研究。
地势源于西方的“地志”这个术语，实现了对结构和能动性的突破。“地”是指一种环境或者条件，“势”指人事即人在一定环境中的活动。地势的核心概念便是势力，笔者认为势力与地势的概念相似，但地势的概念更为宽广，是指一个更大的系统。势力更像是一个环境中人的主动性和客观性的结合，就是朱师所说的福柯的“权力”与卡曼的“系统”的结合。中国的词汇总是那么带有中庸性。总而言之，无论是地势、势力、时势还是人势、人物都是环境与人或者主动性和客观性的结合体，都具有物和事的双重性质。
        理解和阐释地势政治的两种视角，即栖息视角和彻底解释。栖息顾名思义，就是某两种东西的相互依附。朱师在这里表明的是人与世界的彼此共融的一种关系，世界在人身上体现，人身上体现着世界。栖息有点类似于人类学的参与观察，都是强调一种共同的生活，但又有所不同。栖息更加强调认识当地主体及其周边的环境，人在环境中不断体验、移动和测绘，这里的人和环境并不是分开的，而是一个整体，正是所谓的势力。通过这种测绘所得到的概念图式，对当地人做出一个彻底解释。其实，彻底解释就是上面所谈到的“非认识论相对主义”问题，这里所解释的是被社会关系或者具体情境中不能够被直接翻译的问题，其解决方法就是测绘，所以栖息视角是方法，彻底解释是目的。
        “地势民族志应当是一种集实践、理论和写作表达为一体的综合知识。”笔者认为地势民族志是基于阐释民族志基础上的进一步延伸，有两点突破，其一是摒弃西方社会科学中长时间占据统治地位的自然与文化、结构与能动性二分法，将两个对立的属性融合在一起，即为地势；其二是更为关注社会事实问题，而不仅仅是以往的阐释意义。体现了当代人类学的转向趋势。
        另外，这里也突出了人类学这门学科的重要性，以及未来发展的广度和深度。笔者认为社会科学的终极目标就是人文关怀，而人类学体现在“文化”意义上对人的关怀。人类学在中国始终是处于二级学科的地位，处于社会学学科之下。其实，这两门学科有着很大区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关注的是同一个对象，但是又不太一样，顾名思义，人类学体现“人”的重要性，而社会学则体现“社会”的重要性，除此之外，二者的理论和方法也多有不同之处。“存在即是合理的”，可能每一个学科都有自己独特一面，这里只谈人类学的形势。首先，从就业的形势来看，近几年人类学专业的教师需求量不断增多，各大高校也都逐渐重视人类学学科在自己学校的培养，但是，在各大高校人类学学科成长不足，教师力量薄弱这种现象与人类学的蓬勃兴起是相矛盾的。其次，在美国的小学就设有人类学的课程，这是与美国的经济发展息息相关。科技与经济越强大，人类就会转向对本身价值和意义的思考。当然，最近有可能是“科学杀死了哲学”。就这篇文章来讲，城市化建设带来了韦伯所说的“理性的牢笼”，带来了陌生。人类学强调建设带有“乡愁”的“家园”，只有这种带有感情的社区才能够让人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从这个层面上讲，人类学是居功至伟的。詹姆斯·斯科特的《国家的视角》已经很好的展现了“城市的牢笼”的例子。当然，我是爱人类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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